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唐论 北宋 · 吕陶
出处:全宋文卷一六○七、《净德集》卷一六
隋唐之际,天厌乱久矣。高祖始受命经营创造,天下略平。太宗宏谋远算,以底大定。高宗昏庸,权移武周,中宗继之,韦氏夺柄,唐之基绪,绝而后续。此二者皆起于女子之祸,而不生于天下之变,岂待拟议而后明乎?然自天宝至天祐,始终几二百年,变故数起而遂及于亡者,何也?迹其衰丧之端,盖有四焉。一曰方镇,二曰四夷,三曰奸臣,四曰宦者。四患之生,则又有所从矣。方镇之患,生于倚之过重而养至彊大;四夷之患,生于茍其为用而不复禁制;奸臣之患,生于听任之惑;宦者之患,生于危难而赖其功。其生虽异,而其迹相表里。内有以召,则外有以应。惟其明君忠臣,或禦于外,以定内之势;或制于内,以成外之功。是以乱而复治,危而复安。及其内外之患并起共攻,而上下无以制禦,则天下崩解而不可支,此唐亡之明验也。藩镇诸帅,分列四方,大者千里,少者数郡,建幢授钺,犬牙错峙。沿边皆置节度府,范阳、朔方兵至十万,威武相高,暴戾相胜。一旦窥伺国衅,卷甲而前,则中原丘墟,天子播越。乱根逆萌,既无以制,然后加之王爵,以安其意,赐之金券,许其自新,姑息继世,幸于无事,此倚之过重而养至彊大也。肃宗之初,志在恢复,西戎尝引军赴难,收复二京,亦赖其力。代宗时寇孽未殄,又尝率众讨逆,既与之和亲,又待以殊礼。西戎之性,暴而无厌,及大历之际,吐蕃侵掠,屡至近辅,卒犯京师,此茍其为用而不复禁制也。明皇之于国忠、林甫,代宗之于王缙、元载,德宗之于赵赞、卢杞,此听任之惑。辅国、元振始建宝应定策之议,而宦官张盛,此危难而赖其功也。国忠、林甫既专政,乃有天宝之乱;缙、载、辅国、元振既用事,乃有大历之寇;赵赞、卢杞既擅命,乃有奉天之危;此内召而应也。然天宝之乱,则子仪、光弼能靖大难,再造王业,而天下不遂坏;大历之寇,则又为子仪荡平,而中原不遂失;奉天之危,则浑瑊、李晟竭其忠力,以清妖祲,而王室不遂亡:此之谓禦于外以定内之势。德宗之季,以延赏之怨罢李晟,以延龄之谋废陆贽,始置护军中尉、中护军,以兵授阉尹。当此时,奸臣宦者之势可畏矣。宪宗愤威令之不振,勇于拨乱,诛刘辟,执李锜,讨王承宗而不疑。一用裴度,则淮西之孽扫去,逆藩叛将,蓄锐丧气而思效顺。穆宗之时,崔植、杜元颖不知兵,朱克融之乱,复弃河朔,元稹与魏宏简交害国政。至于文宗,则守澄有勋,宗闵为相,甘露之败,京师喋血。当此时,奸臣宦者之势又可畏矣。武宗以雄谋勇断抗举国势,一用李德裕而诛陈行泰,破回纥,讨刘稹,皆有成绩,而寇孽不敢肆其暴:此之谓制于内以成外之功。僖、昭之际,主德既昏,令孜、复恭擅执威柄,卢携、张浚辈为之辅翼,既有沙陀之侵暴,又有朱温之吞噬,则天下之势固去矣。呜呼,唐三百年而治乱循环如此,为万世之策者,安得不远监而深虑哉!
乌鲁木齐 清 · 褚廷璋
七言律诗 押青韵
额鲁公孙此建瓴,天戈万里下风霆。
山围蒲类分西谷,云护沙陀拱北庭。
不断角声横月白,无边草色入天青。
辑怀城上舒雄眺,尽把耕畴换牧坰。
丁未寄子实辽东 清末至民国 · 程善之
七言律诗 押歌韵
荐书囊剑踏山河,白面书生绝塞过。
黑海伐冰通铁勒,黄云横地望沙陀。
东西辽水征尘急,左右贤王侯骑多。
为问北平豪太守,近来射虎意如何。
夷狄之孝十首 其十 沙陀阿跌光进(进有至性居母丧三年不归寝) 宋末元初 · 林同
五言绝句 押真韵
三年不归寝,至性切于亲。
不信沙陀种,还生如此人。
投简李仲公甫 元末明初 · 危素
押歌韵
江东云锦山,积翠脩以峨。
云有千载士,憩彼山之阿。
考槃幽涧石,结制彼泽荷。
贞心抱夷澹,雅量涵冲和。
仆也江西人,齿稚侠好多。
东将浮渤澥,北拟穷沙陀。
尚怀诗礼趋,吾父须发皤。
生死愿相许,誓以心靡佗。
露中葭薍丛,海底珊瑚柯。
晶光轹尘淖,结托古则那。
载咏伐木篇,乱以采薇歌。
授李钧灵武节度使制 晚唐 · 僖宗皇帝
出处:全唐文卷八十六
朕以沙陀骁勇。重累战功。六州蕃浑。沐浴王化。念其出于猜贰。互有伤残。而克璋报仇。其意未巳。被我君临之德。轸吾子育之心。爰择良能。俾之宣抚。惟尔先正。尝镇北门。待国昌以雄杰之才。置国昌于济活之地。既藉奕叶之旧。又怀任土之观。是用付以封疆。委之军旅。必集王事。无坠家声。
与金左副元帅宗维书 北宋 · 宋徽宗
出处:全宋文卷三六二八、《建炎以来系年要录》卷一六、《三朝北盟会编》卷二一一
某自北来,众所鄙弃,独荷左右见怜,故知英雄度量,与凡俗自不同也。尝欲通书于左右,而自下自疑,因循至今。某闻为大英雄之人,然后能听大度之言,敢略陈固陋,惟左右留神省察。古之君子,莫不以济世安民为己任,故有国土者,止能安一国之人,有天下之土者,然后能安天下之人。是以尧、舜、禹、汤之君,而辅以皋、夔、稷、卨之臣,则日月所照,风雨所及,莫不被其泽。载于典籍,昭然可考,不在一二陈也。且以近事言之,昔唐之太宗,起自晋阳,奄有天下,征伐荒外,西破高昌,北禽颉利,可谓黄帝之师,莫强乎天下也。而远思长久之计,知突厥稽首戴恩,常为北藩,故唐之衰也,终得沙陀,以雪国耻。又匈奴冒顿单于围汉高祖于白登,七日不食,当时若取之,如俯拾地芥,冒顿单于不贪近利,以为远图,使高帝得归,以奉祭祀,故得受缯币,举中国珍异玉帛,奉约结好。后匈奴国乱,五单于争立,终得宣帝拥护呼韩。近契丹耶律德光责石氏之失约,长驱至汴,举石氏宗族,迁之北荒。然中国之地,亦不能守,以致縻烂灰烬,数十年之间,生灵肝脑涂地,而终为刘智远所有。比之唐太宗、冒顿单于,其英雄度量,岂不万万相去远哉?先皇帝初治兵于辽东,不避浮海之勤,而请命于下吏,蒙先皇约为兄弟,许以燕、云。适平山妄人,啸聚不逞,某之将臣巽懦,怀鼠首之两端,某亦过听,惑于谬悠之说,得罪于大国。问罪之初,深自刻责,黜去大号,传位嗣子,自知甚明,不敢怨尤。近闻嗣子之中,有为彼方之人所推载者,非嗣子之贤,盖祖宗德泽在人,至厚至深,未易忘也。不审左右欲法唐太宗、冒顿单于,受兴灭继绝之名,享岁币玉帛之好,保国治民于万世耶?抑欲效耶律德光,使生灵涂炭,而终为他人所有耶?若欲如此,则非某所知;若欲如彼,当遣一介之使,奉咫尺之书,谕嗣子以大计,使子子孙孙,永奉职贡,岂不为万世之利也哉!伏惟左右以命世之才,当大有为之时,必能听大度之言也。昔人有为赵使秦者,秦王问赵可伐欤?赵使对曰:里人有好色者,好色之患,世所共知,而母言之则为贤母,妻言之则为妒妇。今日之事,大类是也。惟麾下多贤,必能审处。言欲尽意,不觉覼缕,伏望台慈有以照察,幸甚!
题安天庙碑为曲阳孙明府 清 · 严遂成
押阳韵 出处:海珊诗钞卷第六
彗出天市扫文昌,辂车册宝朝金祥。
以国与人竞舞蹈,谁复一卿惜太常。
沙陀异姓陇西王,始终臣节仇朱梁。
当年往援中山国,返旆取道上曲阳(曲阳亦名上曲阳,其寔在晋阳曲。)。
刻石未泐鬼神护,掘地烂烂腾幽光。
波磔遒劲挟柳骨,歜眼龙角森开张。
鸦儿军声最骁捷,馀事乃能及词章。
游魂夜缒上源驿,老泪秋洒三垂冈。
崎岖祸难示整暇,墨盾横刃磨天扬。
孙君汲古获奇宝,徵诗吴(敦复。)厉(樊榭。)远寄将。
呜呼,纥干山雀冻已死,此碑岁月犹书唐。
遗后蜀后主告即位书 后晋 · 晋高祖
出处:全唐文卷一百十七
大晋皇帝奉书大蜀皇帝。伏自中原多故。大憝继兴。朱氏不道。而皇天不亲。沙陀背义。而苍生失望。不期景运。猥属眇躬。方鼎足以分疆。宜邻好之讲睦。况有姻亲之旧。敢交玉帛之欢。机务方殷。保摄是望。
请讨契丹表 五代 · 安重荣
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五十
臣昨据熟吐浑节度使白承福赫连公德等。各领本族三万馀帐。自应州地界奔归王化。续准生吐浑并浑契苾两突厥三部落南北将沙陀安庆九府等。各领部族老小。并牛羊车帐甲马。七八路慕化归奔。俱至五台及当府地界己来安泊。累据告劳。具说被契丹残害。平取生口。率略羊马。凌害至甚。又自今年二月后来。须令点检壮强。置办人马衣甲。告报上秋向南行营。诸蕃部等实恐上天不祐。杀败后随。例不存家族。所以豫先归顺。兼随府族各量点检强壮人马。约十万众。又准沿河党项及山前山后逸利越利诸族部落等首领。并差人各将契丹所授官告职牒旗号来送纳。例皆号泣告劳。称被契丹凌虐。愤惋不已。情愿点集甲马。会合杀戮。续又朔州节度副使赵崇与本城将校杀伪节度使刘山。寻己安抚军城。乞归朝廷。臣相次具奏闻。昨奉宣头及累传圣旨。令臣凡有往复契丹。更须承奉。当候彼生头角。不欲自起衅端。贵守初终。不衍信誓。仰认睿旨。深惟匿瑕。其如天道人心。至务胜残去虐。须知机不可失。时不再来。窃以诸蕃不招呼而自至。朔郡不攻伐以自归。盖系人情。尽由天意。更念诸陷蕃节度使等。本自勋劳。早居富贵。没身边塞。遭酷虐以异常。企足朝廷。冀倾输而不己。如闻传檄。尽愿倒戈。如臣者虽是愚蒙。粗知可否。不思忌讳。罄写丹衷。细具敷陈。冀裨万一。
于阗记 后晋 · 高居诲
出处:全唐文卷八百五十
自灵州过黄河。行三十里。始涉沙入党项界。曰细腰沙神树沙。至三公沙。宿月支都督帐。自此沙行四百馀里。至黑堡沙。沙尤广。遂登沙岭。沙岭党项牙也。其酋曰捻崖天子。渡曰亭河。至凉州。凉州西行五百里。至甘州。甘州回鹘牙也。其南山百馀里。汉小月支之故地也。有别族号鹿角山沙陀。云朱邪氏之遗族也。自甘州西始涉碛。碛无水。载水以行。甘州人教晋使者作马蹄木涩四窍。马蹄亦作四窍而缀之。驼蹄则包以釐皮。乃可行。西北五百里至肃州。渡金河。西百里出天门关。又西百里出玉门关。经吐蕃。男子冠中国帽。妇人辫发戴瑟瑟。云珠之好者。一珠易一良马。西至瓜州沙州。二州多中国人。闻晋使者来。其刺史曹元深等郊迎。问使者天子起居。瓜州南十里鸣沙山。云冬夏殷殷有声如雷。云禹贡流沙也。又东南十里三危山。云三苗之所窜也。其西渡都乡河曰阳关。沙州西曰仲云族。其牙帐居胡卢碛。云仲云者。小月支之遗种也。其人勇而好战。瓜沙之人皆惮之。胡卢碛。汉明帝时征匈奴。屯田于吾卢。盖其地也。地无水而常寒多雪。每天暖雪消乃得水。匡邺等西行入中云界。至大屯城。仲云遣宰相四人都督三十七人候晋使者。匡邺等以诏书慰谕之。皆东向拜。自仲云界西。始涉●99EA碛。无水。掘地得湿沙。置之胸以止渴。又复渡陷河。伐柽置水中乃渡。不然则陷。又西至绀州。绀州于阗所置也。在沙州西南。云去京师九千五百里矣。又行二日至安军州。遂至于阗。圣天衣冠如中国。其殿皆东向。曰金册殿。有楼曰七凤楼。以葡萄为酒。又有紫酒青酒。不知其所酿。而味尤美。其食粳沃以蜜。粟沃以酪。其衣布帛。有园圃花木。俗喜鬼神而好佛。圣天居处。尝以紫衣僧五十人列侍。其年号同庆二十九年。其国东南曰银州卢州湄州。其南千三百里曰玉州。云汉张骞所穷河源。出于阗而山多玉者。此也。
铁枪行 清 · 高文照
将军之矛丈八尺,瞋目当桥勇无敌。
力士之锥百廿斤,大索十日虚无人。
天生异人定自异,何物彦章凭壮气。
赤脚入棘不足神,手弄一枪等游戏。
由来枪利马必骁。
岂有巨马三丈高。
沙陀义子等闲耳,浪说使铁如使篙。
呜呼,豹死文章人死节,不在区区一块铁。
高马小儿图 宋末元初 · 龚开
华骢料肥九分臕,童子身长五尺饶。
青丝鞚短金勒紧,春风去去人马骁。
莫作寻常厮养看,沙陀义儿皆好汉。
此儿此马俱可怜,马方三齿儿未冠。
天真烂漫好容仪,楚楚衣装无不宜。
岂比五陵年少辈,胭脂坡下斗轻肥。
四海风尘虽已息,人才自少当爱惜。
如此小儿如此马,它日应须万人敌。
老夫出无驴可骑,乃有此马骑此儿。
呼儿回头为小驻,停鞭听我新吟诗。
儿不回头马行疾,老夫对之空啧啧。
送田子之应州(田,秦人。) 明末清初 · 屈大均
五言律诗 押庚韵
桑浑二水合,缭绕塔儿城。
知远基王迹,沙陀起义兵。
黄风吹日落,白草与天平。
太守君知己,诗应奋夏声。
寿榆林赵侯 其一 明末清初 · 屈大均
五言律诗 押尤韵
旗偃黄花岭,笳沉白草沟。
武安勤飨士,太尉暇登楼。
霸气沙陀早,军声阴馆秋。
无须黄老术,儒将自风流。
奉诏论边事疏 唐末宋初 · 宋琪
出处:全宋文卷三八、《宋史》卷二六四《宋琪传》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七、《历代名臣奏议》卷三二二、《经世八编》卷一六九
大举精甲,以事讨除,灵旗所指,燕城必降。但径路所趋,不无险易,必若取雄、霸路直进,未免更有阳城之围。盖界河之北,陂淀坦平,北路行师,非我所便。况军行不离于辎重,贼来莫测其浅深。欲望回辕,西适山路,令大军会于易州,循孤山之北,漆水以西,挟山而行,援粮而进,涉涿水,并大房,抵桑乾河,出安祖砦,则东瞰燕城,裁及一舍,此是周德威收燕之路。自易水距此二百馀里,并是沿山,村墅连延,溪涧相接,采薪汲水,我占上游。东则林麓平冈,非戎马奔冲之地;内排枪弩步队,实王师备禦之方。而于山上列白帜以望之,戎马之来,二十里外可悉数也。从安祖砦西北有卢师神祠,是桑乾出山之口,东及幽州四十馀里。赵德钧作镇之时,欲遏西冲,曾堑此水。况河次半有崖岸,不可径度,其平处筑城护之,守以偏师,此断彼之右臂也。仍虑步奚为寇,可分雄勇兵士三五千人,至青白军以来山中防遏,此是新州、妫川之间南出易州大路。其桑乾河水属燕城北隅,绕西壁而转,大军如至城下,于燕丹陵东北横堰此水,灌入高梁河,高梁岸狭,桑水必溢。可于驻跸寺东引入郊亭淀,三五日瀰漫百馀里,即幽州隔在水南。王师可于州北系浮梁以通北路,贼骑来援,已隔水矣。视此孤垒,浃旬必克。幽州管内洎山后八军,闻蓟门不守,必尽归降,盖势使然也。然后国家命重臣以镇之,敷恩泽以怀之。奚、霫部落,当刘仁恭及其男守光之时,皆刺面为义儿,服燕军指使,人马疆土少劣于契丹,自被胁从役属以来,常怀骨髓之恨。渤海兵马土地,盛于奚帐,虽勉事契丹,俱怀杀主破国之怨。其蓟门洎山后云、朔等州,沙陀、吐浑元是割属,咸非叛党。此蕃汉诸部之众,如将来王师讨伐,虽临阵擒获,必贷其死,命署置存抚,使之怀恩,但以罪契丹为名。如此则蕃部之心,愿报私憾,契丹小丑,克日殄平。其奚、霫、渤海之国,各选重望亲嫡,封册为王,仍赐分器、鼓旗、车服、戈甲以优遣之,必竭赤心,永服皇化。俟克平之后,宣布守臣,令于燕境及山后云、朔诸州,厚给衣粮料钱,别作禁军名额,召募三五万人,教以骑射,隶于本州。此人生长塞垣,谙练戎事,乘机战斗,一以当十,兼得奚、霫、渤海以为外臣,乃守在四夷也。然自阿保机时至于近日,河朔户口,虏掠极多,并在锦帐。平卢亦迩柳城,辽海编户数十万,耕垦千馀里。既殄异类,悉为王民,变其衣冠,被以声教,愿归者俾复旧贯,怀安者因而抚之。申画郊圻,列为州县,则前代所建松漠、饶落等郡,未为开拓之盛也。
平燕蓟十策疏 唐末宋初 · 宋琪
出处:全宋文卷三八
国家将平燕蓟,臣敢陈十策:一、契丹种族,二、料贼众寡,三、贼来布置,四、备边,五、命将,六、排阵讨伐,七、和蕃,八、馈运,九、收幽州,十、灭契丹。契丹,蕃部之别种,代居辽泽中,南界潢水,西距邢山,疆土幅员,千里而近。其主自阿保机始强盛,因攻渤海,死于辽阳。妻述律氏生三男:长曰东丹;次曰德光,德光南侵还,死于杀胡林;季曰自在太子。东丹生永康,永康代德光为主,谋起军南侵,被杀于火神淀。德光之子述律代立,号为「睡王」。二年,为永康子明记所篡。明记死,幼主代立。明记妻萧氏,蕃将守兴之女,今幼主,萧氏所生也。晋末,契丹主头下兵谓之大帐,有皮室兵约三万,皆精甲也,为其爪牙。国母述律氏头下,谓之属珊,属珊有众二万,乃阿保机之牙将,当是时半已老矣。南来时,量分借得三五千骑,述律常留馀兵为部族根本。其诸大首领有太子、伟王、永康、南北王、于越、麻荅、五押等。于越,谓其国舅也。大者千馀骑,次者数百骑,皆私甲也。别族则有奚、霫,胜兵亦万馀人,少马多步。奚,其王名阿保得者,昔年犯阙时,令送刘琋、崔廷勋屯河洛者也。又有渤海首领大舍利高模翰步骑万馀人,并髡发左衽,窃为契丹之饰。复有近界尉厥里、室韦、女真、党项亦被胁属,每部不过千馀骑。其三部落,吐浑、沙陀,洎幽州管内、雁门已北十馀州军部落汉兵合二万馀众,此是石晋割以赂蕃之地也。蕃汉诸族,其数可见矣。每蕃部南侵,其众不啻十万。契丹入界之时,步骑车帐不从阡陌,东西一概而行。大帐前及东西面,差大首领三人,各率万骑,支散游奕,百十里外,亦交相侦逻,谓之栏子马。契丹主吹角为号,众即顿合,环绕穹庐,以近及远。折木梢屈之为弓子铺,不设枪营堑栅之备。每军行,听鼓三伐,不问昏昼,一匝便行。未逢大敌,不乘战马,俟近我师,即竞乘之,所以新羁战蹄有馀力也。且用军之术,成列而不战,俟退而乘之,多伏兵断粮道,冒夜举火,上风曳柴,馈饷自赍,退败无耻,散而复聚,寒而益坚,此其所长也。中原所长,秋夏霖霪,天时也;山林河津,地利也;枪突剑弩,兵胜也;财丰士众,力强也。乘时互用,较然可知。王师备边破敌之计,每秋冬时,河朔州军缘边砦栅,但专守境,勿辄侵渔,令彼寻戈,其词无措。或戎马既肥,长驱入寇,契丹主行,部落萃至,寒云翳日,朔雪迷空,鞍马相持,毡褐之利。所宜守陴坐甲,以逸待劳,令骑士并屯于天雄军、贝、磁、相州以来,若分在边城,缓急难于会合;近边州府,只用步兵,多屯弩手,大者万卒,小者千人,坚壁固守,勿令出战。彼以全国之兵,此以一郡之众,虽勇懦之有殊,虑众寡之不敌也。国家别命大将,总统前军,以遏侵轶,只于天雄军、邢、洺、贝州以来,设掎戎之备。俟其阳春启候,虏计既穷,新草未生,陈荄已朽,蕃马无力,疲寇思归,逼而逐之,必自奔北。前军行阵之法,马步精卒不过十万,自招讨以下,更命三五人藩侯充都监、副戎、排阵、先锋等职,临事分布,所贵有权。追戎之阵,须列前后,其前阵万五千骑,阵身万人,是四十指挥,左右梢各十指挥,是二十将。每指挥作一队,自军主、都虞候、指挥使、押当,每队用马突或刃子枪一百馀,并弓剑、骨朵。其阵身解镫排之,俟与戎相搏之时,无问厚薄,十分作气,枪突交冲,驰逐往来,后阵更进。彼若乘我深入,阵身之后,更有马步人五千,分为十头,以撞竿、镫弩俱进,为回骑之舍。阵梢不可轻动,盖防横骑奔冲。此阵以都监主之,进退赏罚,便可裁决。后阵以马步军八万,招讨董之,与前阵不得过三五里,展梢实心,布常山之势,左右排阵分押之。或前阵击破寇兵,后阵亦禁其驰骤轻进,盖师正之律也。《牧誓》云:「四伐五伐,乃止,齐焉」。慎重之戒也。是以开运中晋军掎戎,未尝放散,三四年间,虽德光为戎首,多计桀黠,而无胜晋军之处,盖并力禦之。厥后以任人不当,为彦泽之所误。如将来杀获驱攘之后,圣人务好生之德,设息兵之谋,虽降志难甘,亦和戎为便。魏绛尝陈五利,奉春仅得中策,历观载籍,前王皆然。《易》称高宗用伐鬼方,《诗》美宣王薄伐猃狁,是知戎狄侵轶,其来尚矣。然则兵为凶器,圣人不得已而用之。若精选使臣,不辱君命,通盟继好,弭战息民,此亦策之得也。臣每见国朝发兵,未至屯戍之所,已于两河诸郡调民运粮,远近骚然,烦费十倍。臣生居边土,习知其事。况幽州为国北门,押蕃重镇,养兵数万,应敌乃其常事。每逢调发,惟作糗粮之备,入蕃旬浃,军粮自赍,每人给麨斗馀,盛之于囊以自随。征马每匹给生谷二斗,作口袋,饲秣日以二升为限,旬日之间,人马俱无饥色。更以牙官子弟,戮力津擎裹送,则一月之粮,不烦馈运。俟大军既至,定议取舍,然后图转饟,亦未为晚。臣去年有平燕之策,入燕之路具在前奏,愿加省览。
按:《宋史》卷二六四《宋琪传》。又见《宋会要辑稿》蕃夷一之一四。第八册第七六七九页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卷二七,《玉海》卷一四一,《右编》卷二六。
和柏林吊古 明末清初 · 屈大均
七言律诗 押冬韵
斜阳系马柏林松,酹酒当年独眼龙。
国建沙陀功最大,年称天祐礼还恭。
复唐岂可欺天下,继统何曾出大宗。
此日诸侯谁赐姓,故应龟鉴守藩封。
鲁宫 其二 明末清初 · 屈大均
七言律诗 押阳韵
玉殿犹存泗水旁,何人海外尚从亡。
难教会稽还尊鲁,未信沙陀肯立唐。
诗在诸侯偏有颂,史书正月独知王。
波臣有意存遗腹,会见朝宗是少康。
从塞上偕内子南还赋赠 其十二 明末清初 · 屈大均
七言绝句 押歌韵
黄羊野马满沙陀,朝渡杨河暮柳河。
一路胡姬夹毂问,持来羊酪一何多。